三礼诗三首 其三 皇太子婚礼诗
区大相〔明代〕
两仪既定,阴阳斯位。于皇储圣,惟德是媲。自天之祐,罔不淳备。乃启甲观,而登淑懿。苑桃之华,有烨其光。馥彼兰宫,达于椒房。乃登文币,以定厥祥。元祚其昌,嘉命之将。德音孔惠,人神作缔。在妫之汭,在姬之渭。女史有纪,彤管有炜。以其良娣,威仪棣棣。威仪静幽,君子好逑。佩瑜鸣球,羽葆文辀。八鸾啾啾,曰闲以柔。从车如流,归于龙楼。帝道蕃茂,垂裕厥后。庆成入奏,左右忭舞。酌彼醇酬,以其玉斗。群公稽首,天子万寿。



又与焦弱侯
李贽〔明代〕
郑子玄者,丘长孺父子之文会友也。文虽不如其父子,而质实有耻,不肯讲学,亦可喜,故喜之。盖彼全不曾亲见颜、曾、思、孟,又不曾亲见周、程、张、朱,但见今之讲周、程、张、朱者,以为周、程、张、朱实实如是尔也,故耻而不肯讲。不讲虽是过,然使学者耻而不讲,以为周、程、张、朱卒如是而止,则今之讲周、程、张、朱者可诛也。彼以为周、程、张、朱者皆口谈道德而心存高官,志在巨富;既已得高官巨富矣,仍讲道德,说仁义自若也;又从而哓哓然语人曰:“我欲厉俗而风世。”彼谓败俗伤世者,莫甚于讲周、程、张、朱者也,是以益不信。不信故不讲。然则不讲亦未为过矣。
黄生过此,闻其自京师往长芦抽丰,复跟长芦长官别赴新任。至九江,遇一显者,乃舍旧从新,随转而北,冲风冒寒,不顾年老生死。既到麻城,见我言曰:“我欲游嵩少,彼显者亦欲游嵩少,拉我同行,是以至此。然显者俟我于城中,势不能一宿。回日当复道此,道此则多聚三五日而别,兹卒卒诚难割舍云。”其言如此,其情何如?我揣其中实为林汝宁好一口食难割舍耳。然林汝宁向者三任,彼无一任不往,往必满载而归,兹尚未厌足,如饿狗思想隔日屎,乃敢欺我以为游嵩少。夫以游嵩少藏林汝宁之抽丰来嗛我;又恐林汝宁之疑其为再寻己也,复以舍不得李卓老,当再来访李卓老,以嗛林汝宁:名利两得,身行俱全。我与林汝宁几皆在其术中而不悟矣;可不谓巧乎!今之道学,何以异此!
由此观之,今之所谓圣人者,其与今之所谓山人者一也,特有幸不幸之异耳。幸而能诗,则自称曰山人;不幸而不能诗,则辞却山人而以圣人名。幸而能讲良知,则自称曰圣人;不幸而不能讲良知,则谢却圣人而以山人称。展转反复,以欺世获利。名为山人而心同商贾,口谈道德而志在穿窬。夫名山人而心商贾,既已可鄙矣,乃反掩抽丰而显嵩少,谓人可得而欺焉,尤可鄙也!今之讲道德性命者,皆游嵩少者也;今之患得患失,志于高官重禄,好田宅,美风水,以为子孙荫者,皆其托名于林汝宁,以为舍不得李卓老者也。然则郑子玄之不肯讲学,信乎其不足怪矣。
且商贾亦何可鄙之有?挟数万之赀,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关吏,忍诟于市易,辛勤万状,所挟者重,所得者末。然必交结于卿大夫之门,然后可以收其利而远其害,安能傲然而坐于公卿大夫之上哉!今山人者,名之为商贾,则其实不持一文;称之为山人,则非公卿之门不履,故可贱耳。虽然,我宁无有是乎?然安知我无商贾之行之心,而释迦其衣以欺世而盗名也耶?有则幸为我加诛,我不护痛也。虽然,若其患得而又患失,买田宅,求风水等事,决知免矣。
舟至直沽长子正来迎喜而有作时正自家来省先还至德州闻予得请复来迎也
谢迁〔明代〕
维舟向天津,潮落日已晚。燎火明渡头,大儿忽在眼。离合岂偶然,惭愧劳往返。骨肉保团圆,今幸遂初愿。喜极翻成悲,相看泪如霰。秉烛坐忘眠,却怪寒更短。
题唐子华枯木为曰川学士
倪岳〔明代〕
传君好画欲成癖,长缣巨轴堆满家。江南钟沈动连幅,更有吴兴唐子华。子华笔力独苍古,参天老木纷如麻。云中蛟龙怒且攫,海底珊瑚欹复斜。大者时闻撼风雨,小者恍若迷烟霞。柔柯蔽空积苍翠,老干碍日争槎牙。根蟠怪石起突兀,溪流斗谷随低洼。初疑三军罢远猎,旌旄十里犹毵㲚。又疑八月渡河汉,彷佛博望初回槎。吴兴公子墨妙者,往往落笔人惊誇。松雪斋中脱见此,亦且退避相咨嗟。萧条异代感陈迹,至宝郑重谁能加。还君此卷挂君壁,一扫凡品真涂鸦。